— 望疏潮 —

【翔霖】心跳漏一拍

/先婚后爱、假戏真做,7.3k字一发完

/不擅说爱 X 善于忍耐





00.



  “看着我,你心动了吗?”




01.



  医院里人流匆匆,群声嘈切,贺峻霖站在自助挂号机旁耐心地指导一位中年妇女使用机器。等终于完成最后一步,机器终于缓慢吐出挂号单,中年妇女与贺峻霖一块儿松了口气。



  “谢谢谢谢,真太谢谢你了。”中年妇女一叠声地感谢,同时关切地问:“小伙子,你有对象了伐?”



  “——”贺峻霖立刻头皮发麻,他强忍住后退半步的欲望,连忙说:“不用谢阿姨,我都已经结婚了。”



  “哦……”中年妇女略有些遗憾地明悟,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贺峻霖拿在手里的病例,挥手再见,上楼排队去了。



  贺峻霖其实听见了她的小声咕哝,说的是:那怎么老婆都不陪着来看病的啦,那么好一个小伙子啊是。



  啧,贺峻霖下意识舔了舔唇缝,心想没办法,毕竟是形婚,他和他老公至今不太熟。



  旁边有两三个看着还在念中学的小姑娘推推搡搡,拿手机对准了他似乎在拍照。贺峻霖往门诊走的脚步临时拐了拐,走过去,举手机的小姑娘眼见着屏幕里的人越来越近,吓得差点没拿稳手机,“刷”一下想往背后藏。



  “不好意思,刚才是在拍我吗?麻烦删一下。”



  小姑娘面皮薄,红着脸赶紧把藏背后的手机又拿出来删相册,边删边结结巴巴地说:“对对对不起,就是,就是看见哥哥你太好看了没忍住……”

  


  贺峻霖确实漂亮。



  今天过来挂个水,他就套了件驼色的毛绒衣和米色休闲裤,五官看起来舒服极了,肤色又是精心养着的白。整个人挺拔而俊秀,举手投足都显得很是温善。



  “都删掉了。”小姑娘把手机相册给他看。



  贺峻霖点点头,说了句“没有下次了啊”,小姑娘狂点头,点完又期期艾艾地问:“哥哥,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啊?”



  这是今天第三个这么问的人。


 

  贺峻霖唇角扬起一个轻快的弧度,他眉眼弯弯地说:“对呀,我已经结婚两年了,感情很好。我老婆可会吃醋了,别人给我拍张照他都要吃醋的,脸色立刻一沉……”



  小姑娘越听越震惊,眼睛缓缓睁大。



  “咳。”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贺峻霖缓缓转头,相隔半米的距离外,身穿纯黑色长风衣的男人微微皱着眉,神情略有些困惑地、一字一句地说:“老、婆?”



  靠。


  他那位至今不是很熟的结婚对象——



  ——怎么今天也来医院了。




02.



  贺峻霖隐秘地倒吸一口凉气,他眼睁睁看着严浩翔走过来,目光在他和那几个高中小姑娘之间平淡地逡巡一周,再次头皮发麻地抢先开口:“咳!没什么事了!下次别再拍了啊!那、那我就先走了。”



  小姑娘们顿时双眼发亮,在他和严浩翔之间飞快看了几个来回,捂着胸口打着响亮的嗝跑掉了。



  “……”

  “……”



  周围没了关注的其他人,压力减轻,贺峻霖缓慢转向严浩翔,忍着尴尬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也来医院了啊,哪儿不舒服?”



  谁知严浩翔不仅不回答,反倒问他:“你哪儿不舒服?”



  “呃,有点感冒然后扁桃体发炎,闲着也是闲着就打算来挂个水。”贺峻霖飘开视线,他用余光瞥见严浩翔似乎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接着便听见这个男人惯常的冷漠声线:“走吧,陪你去门诊。”



  说罢,严浩翔辨认一秒方向,抬腿便走在前面。贺峻霖起先愣怔了片刻,忙不迭地跟上去,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皱眉道:“你陪我去?不是,我是说,你来医院是什么事儿?”



  “马家的老夫人今天摔了一跤,住进医院来了。”严浩翔边走边简短地说,“老太太不愿意铺张,坚持这么住医院里就行,不高兴转院不高兴回家。我们和马家关系好,过来看望。”



  “哦哦。”贺峻霖迅速反应过来,马家老太太,那就是传说中马氏的那位曾经铁血手腕的“铁娘子”,也是现任小马总的亲奶奶。


 

  据传那位年轻时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如今垂垂老矣,出奇地平易和蔼。但贺峻霖并不多么熟悉,一切只是听说。真正了解这些的人是严浩翔,而他不过是阴差阳错的形婚对象。



  贺峻霖思忖片刻,自认为相当体贴地说:“你时间着不着急啊?要不然不用陪我了,你直接去看老太太忙你的吧,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话音刚落,走在前面些的严浩翔顿住脚步,微侧过身来。逆着光看不太清脸,贺峻霖直觉他的表情似乎有一瞬的僵硬与微妙,却又不敢肯定。



  “还不至于这点时间也没有。你…不愿意我跟在你旁边?”



  “啊?”贺峻霖否认:“不是,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浪费时……”


  

  严浩翔继续迈开脚步,他沉默片刻后说:“没叫上你一起是怕你在忙,既然你正好也在这里,等会儿挂完水一起去看望马老夫人吧。”



  原来是这样。


  微妙悬在半空中的心脏轻轻落下,贺峻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果然如此。他们的婚姻别有所求,在旁人面前同出同入伪装一二也是需要的。



  他轻轻点头:“好,我知道了。”









03.

  


  扁桃体确实发炎,贺峻霖挂了两袋消炎的药水,歪在输液椅上有些茫然地盯着地砖。刚刚上午十点多,一天剩余的时间还很多。



  【要我给你带个饭吗?】知道他在医院,丁程鑫丁医生百忙之中发了个消息来,贺峻霖单手打字,【不用】



  隔半天后,丁程鑫言简意赅地回:【?】



  贺峻霖斟酌着组织语言:【一些原因,这样那样,总之严浩翔他在陪我挂水】



  对方正在输入了半分钟,接着发来一串长长长长的省略号。省略号之后丁程鑫又跟了句:【说说?】



  贺峻霖有些尴尬,想揉揉鼻尖,可一只手在挂水,一只手拿着手机,只得放弃,强忍着尴尬试图解释:【在医院里遇到的… 说是马老夫人住院在这,他来看望,既然遇见了,好像就是打算等我吊完水一起去拜访】



  他还是有些心虚,于是翻找半分钟相册,精心挑选了一张熊猫头表情包发过去。丁程鑫没有被熊猫头的表情包所迷惑,【只有一年了,你别老节外生枝。】



  贺峻霖撇嘴,觉得丁程鑫这话说得很偏颇,像他总在节外生枝一样。但紧接着,丁程鑫补充:【但我马老夫人的住院的事我知道,我是病房的负责医生。】



  “一点粥。”严浩翔搬了张座椅放在旁边,贺峻霖下意识地飞快将手机屏幕摁灭倒扣,做完这一切后才抬眸去看严浩翔,后者低着头将打包的食物一样样拆开,并未看贺峻霖,这让贺峻霖松了口气。



  “这几天公司不忙了?”贺峻霖的嗓音有些不明显的哑,试图找上话题。严浩翔“嗯”了声,“没那么忙了,你等下要不然睡一会儿?”



  “……哦。”



  贺峻霖慢吞吞地自己给自己舀了口粥,烫得险些叼住舌尖,憋了泡眼泪在眼眶里,又很快收回去,没让严浩翔发现。




04.



  马老夫人住在医院的单人套房中,骨科。贺峻霖跟在严浩翔身边一块儿上楼,后者简单地向他介绍马家的人,“老夫人只有一个儿子,三位孙辈。马嘉诚和马嘉祺是双生子,小女儿马嘉潇,小名笑笑。再其余的马家人都是旁系的亲戚,不用认识。我和马嘉祺是发小也是高中同学,你应当认识他。”



  “对。”贺峻霖点头,“我在本科和马嘉祺学长一起参加过模拟商赛,他是队长。”



  “嗯。”电梯上行至目标楼层,门即将朝两边缓缓打开,严浩翔微微偏过身,伸手揽住贺峻霖的肩膀,“抱歉。关于我们结婚的一些事,我没有跟朋友们透露过。”



  “……哦,没事。”贺峻霖恍惚片刻,被带着走出电梯,下意识轻声回答:“这是你的自由,反正只有一年时间了。”


 

  话音落下,覆在他肩膀上的手似乎用力了些,贺峻霖朝前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男人,西装笔挺,站得笔直而气质卓然。老夫人入院得急,马嘉祺应当从公司来得也很急,装束没换……男人朝他们迎了两步,微笑道:“浩翔,小贺。”



  “早知道你们在一块儿了。可惜结婚都快两年,浩翔硬是把你藏着一次也不让我们见。”马嘉祺处事待人向来如沐春风,他朝贺峻霖眨眨眼,而身侧那位原本站着和他说话的医生收起签字笔放回口袋中,咳一声后提醒:“那马先生您慢慢聊,我先走了。”



  丁程鑫装作不认识地与贺峻霖擦身而过,贺峻霖甚至疑心那声咳嗽是咳给自己听的。马嘉祺应好,向严浩翔介绍:“那位是小丁医生,格外年轻却医术了得,奶奶刚才还拉着夸了半天……”



  闻言贺峻霖差点也咳一声,好在强忍了住,由马嘉祺引他们去病房里。病床上半躺着的老夫人头发半白,微微弯着身在听病床旁边少女的抱怨,显得耐心而和蔼。见严浩翔过来,抱怨男朋友到一半的马笑笑立刻收住话音,目光好奇地在他与贺峻霖身上转了几个来回。



  早听说了严浩翔和一个同性结婚,却只领了证,连婚礼都没办。大家这两年私底下猜测纷纷,彼此心知肚明地猜那大约就是个契约的形式婚姻,各取所需,过不了几年就得离。马笑笑没敢下定论,问过她二哥,得到的答案却是别乱猜。



  老年人不禁摔,老夫人的骨头又脆,说是要好好养着。但马老夫人的精神很不错,笑眼弯弯地叫了他们两个去床头坐着,马笑笑捏着自己咬了口的苹果思忖半晌决定去再削两个,路过马嘉祺时悄悄低声说:“看起来好配啊…”



  马嘉祺没接话,眯眼望床边的两个人。护工替他们搬了椅子,贺峻霖坐下后严浩翔才坐下,之间的距离却差了近一个身位。马老夫人说着什么,严浩翔答话,贺峻霖在旁边只笑着听,看起来…看起来若即若离的。



  “男孩子也很好。”马老夫人开明大半辈子,看向贺峻霖的目光分外柔和,佯装嗔怒道:“浩翔这孩子总不愿意带你出来见人,要不是我住这个院,大概还见不着你呢。多好呀,贺峻霖是不是?”



  贺峻霖的小指隐蔽地挠了挠自己的掌心,熟练又自然地说:“奶奶,是我不太愿意见人的,严浩翔他拗不过我。”



  于是马老夫人笑起来,严浩翔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说:“对,我拗不过他。”




05.



  从病房里出来,马嘉祺送他们到了底楼。忽而想起什么,顺口问严浩翔:“你爷爷的那份遗产是快要能拿到了?”



  贺峻霖低着头跟丁程鑫发消息,大医生今晚加班,脾气暴躁,趁着晚饭时间在聊天框里好一顿发火。他隔了几秒才听见严浩翔低低的“嗯”,“快了,律师都准备好了,时间一满就会申请。”



  唔。

  贺峻霖走神一瞬,心道:那就快能离婚了。



  他相当自然地坐上严浩翔的副驾,对今天的这辆宾利略感陌生,严浩翔的车载音乐是各种各样的外文rap曲,贺峻霖没几首听过的。一路上没人说话,与这两年中的不太熟如出一辙,系好安全带后不由自主地点着头睡了过去。



  “……醒醒,到了。”贺峻霖迷迷蒙蒙中听见声音,有人似乎在轻轻推他的肩膀,他醒也醒不过来,侧脸歪着碰到了什么,终于渐渐回复意识。


  

  车内灯光偏黄,严浩翔自然地替他解开安全带,在贺峻霖仍旧有些发呆的目光中说:“上楼了。”



  贺峻霖“嗯”了声,手扶脖子,慢慢皱起眉小声说:“扭到了,嘶。”自顾自抱怨完这句,他好像终于完全醒过来,歉然对严浩翔笑笑,动作利落地开门下车。



  这套大平层他们两个人婚后分房共同居住,不过严浩翔还有别的房产,比如他公司旁边的有套忙起来时睡的公寓,再多的贺峻霖也并不清楚。



  贺峻霖太困了,急着想睡,可刚躺下卧室的门便被敲响。他困得终于生出了些怒气来,难得不客气地开门问:“怎么了?”



  “药。”严浩翔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杯热水,白皙的掌心是今天医生刚配的消炎药。他把水杯递到贺峻霖手里,后者表情从皱眉变成茫然,下意识接过,严浩翔又提醒:“拿稳。”



  贺峻霖拿稳了水杯,又接过那两枚药片。严浩翔后退半步,轻声说:“晚安,早点休息,好好养病。”




06.



  年末的工作多,贺峻霖匆匆去公司又忙起来。公司里这会儿的人事变动大,部门里几个能够晋升的位置空了出来,人心浮动,他被迫卷了起来。午休时隔壁组的同事有意无意在聊天时提起什么,贺峻霖没心思去听,后来才被个小姑娘悄悄问:“贺哥,你真的是本科毕业就来了公司的呀?”



  贺峻霖不明所以地承认了,小姑娘便一脸纠结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听见了有说贺哥你靠了后门进公司,呃其实有点儿德不配位的意思这类。”



  这话贺峻霖实在没法放心上,他笑笑,随便安慰小姑娘道:“没什么,我们公司确实都学历很高。我当时实在太急着工作赚钱了,没办法,否则也一定继续读书。”这话其实安慰效用并不强,小姑娘嘴唇嗫嚅几下,最终什么都没再说。



  年前最后一个大项目的负责人还没定,部门里不少人明里暗里都有想要接手的意思,后来成了内部考核。贺峻霖算了算日子,发现距离约定的离婚日期似乎只剩半年。



  “今年还是在家吃火锅?”严浩翔某天状似无意地提起,结婚后的两个除夕夜确实都是这样,他们各自没有家回,只能凑合着一块儿过。贺峻霖想了想,善解人意道:“如果你有别的去处就去好了,不用考虑我。”



  然后严浩翔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没什么…不,耀文新接手了一家酒庄,大约就是过年那段时间修葺好,一块儿去看看吗?”



  贺峻霖眨眨眼,在脑内翻译了下这段话:严浩翔的朋友刘耀文酒庄新开,邀请严浩翔去,严浩翔明面上结了婚感情不错,不太好在过年那种特殊时期一个人去丢下伴侣在家,他需要过去帮着做戏做全套。



  “可以呀。”他轻松答应:“正好我年前比较忙,忙完去休息一下。”



  但贺峻霖先遇上了不速之客。午休时他趴在办公桌上午睡,忽然附近猛地骚动起来,他没在意,却又在几秒后被推醒说:“小贺?楼下好像是来找你的……”



  他心里猛涌上不妙的预感,下楼看见靠墙站着的男人,险些转身就要走。



  “贺峻霖!”那男人立刻叫住了他,满脸横肉,上下扫了眼,哼着笑说:“你日子到现在还过得不错么,公司挺气派……老子花了点时间才找着你,怎么?连你二叔都不认了?你爹妈死后二叔可没少关照你吧,小兔崽子都不喊声来听听——直说了,我……”



  男人的话没说完,被一拳头毫不留情地打歪了脸。原先要离开的贺峻霖默不作声地转身,沉着眉眼二话不说地一拳砸了过去!



  大厦一楼人来人往,又是午休时间,立刻响起惊呼。男人立刻反应过来,“艹”了声,勃然大怒,边骂边抬手要打回去,“你个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二叔这就来教教你做人!”



  贺峻霖仍旧没回话,他的工作服一身正装,白衬衫黑西裤,领带都没来得及松,直接又是一拳揍了上去。



  不管了。



  有人在打110,有人在拍照。


  有人好像在笑,说行啊,少了个竞争对手。也有人啧啧感叹,说就知道他家里不太好,谁知道怎么上来的。


  

  贺峻霖想:不管了。



  “他是我的伴侣。”但他听见了严浩翔的声音,平稳而又低沉,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贺峻霖忽然想起似乎不能不管不顾,还有件事,他还没离婚,与严浩翔还是合法的伴侣,不管不顾会带累严浩翔。



  做人不能这样。



  贺峻霖骤然停手,膝盖还顶在那个不停呻吟痛呼的男人的胃部,他垂着眉眼,低下头一字一句道:“早该|杀|了你的。”












07.



  “我是他的配偶。”严浩翔眉尾稍稍挑起,寸步不让地说:“……是他骚扰我的配偶,寻衅滋事,好,这件事我们会私下协商解决。现在是要写保证书?”

  


  “当然,我不会代他写,我的配偶完全不需要。”



  “……贺峻霖?”


 

  贺峻霖回过神来,目光慢慢清明,低声道:“给你造成麻烦了。”



  那个男人一早嚷着说被打坏了,要验伤,要让贺峻霖坐牢。不过嚷了没两句就停,一则是被贺峻霖的眼神吓到,二则是严浩翔闻讯赶来,也不知道谁跟他说的,来了便冷笑一声,说我的伴侣都要被你吓傻了,验,现在就去医院,看看谁赔命!



  总之男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横惯了,踢上比他更横的,只能哑了声继续嘀嘀咕咕。



  “没有。”严浩翔握了握他的手又放开,贺峻霖目光飘到旁边,他沉默地接过笔,在旁边的桌上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保证书。



  他们很快离开。



  仍旧是贺峻霖做副驾,严浩翔说:“你公司的假已经请了,想吃什么?”



  “我……”



  “贺峻霖。”严浩翔喊他,贺峻霖抬眼,前者手腕搭在方向盘上,认真地说:“看着我。”



  贺峻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没事的。这不算什么,这什么都不是。”严浩翔看着他,深棕色的瞳仁中映着他的上半身,“贺峻霖。”



  非要说的话……



  贺峻霖恍惚地想。



  他的心跳好像在那时漏了一拍,被冥冥中窥视一切的天使所偷走。




08.



  结婚是各取所需。



  严浩翔需要绕过他的父亲拿到爷爷的遗产,那份遗产附加的条件是稳定三年的婚姻,老爷子认为只有孙子成家收心才能放心交付。



  而贺峻霖需要一份庇佑,一处收容,以及各种方面的帮助。他大三的那年遭逢家破人亡的噩梦,随之而来的是债务、编造一切的二叔、乱七八糟的所有事。



  “为什么找我呢?”



  “这种事情对女孩子影响更大。”严浩翔冷静地说:“时至今日社会对女生都更苛求得多,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不会选择异性。四年前同性婚姻法通过,所以——”



  贺峻霖签上自己的名字,他点头:“嗯,好。”



  好。



  虽是各取所需,但严浩翔确实是个很好的人。贺峻霖垂眸片刻,终于慢慢翘起唇角,看着严浩翔说:“嗯,好。”




09.



  贺峻霖原以为至少HR会来找他谈话,或者提出解聘似乎也并非不可能。事情就发生在公司楼底,阵仗不小,闹得挺大。


  

  然而一切风平浪静,似乎完全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让贺峻霖微微有些忐忑,忐忑之余似乎也没再多的紧张了。如此等待几日,公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直到了与项目甲方公司对接的那天。



  “嫂子!”甲方公司的负责人露出相当灿烂的笑容与一口白牙,熟稔又热情地在会议室里便与贺峻霖打招呼。



  ——贺峻霖迟疑半秒,目光飞快地在周围扫了圈,最终认出来这位甲方公司的负责人刘耀文似乎就是在叫自己。



  他脸都木了,根本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刘耀文,严浩翔的又一发小。



  这一声“嫂子”堪称石破天惊,尚未开始的会议都因此提前凝固几秒,无人认领。刘耀文按着会议桌格外开朗道:“害,要早说是嫂子你,这个项目还至于拖到今天才定下来嘛。”



  刘耀文,也是甲方公司的……小刘总。



  贺峻霖倏忽觉得如芒在背,他勉强维持着镇定道:“别开玩笑了小刘总,什么嫂子。”



  “啊对,是不让叫嫂子的。”刘耀文想起什么,仍旧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了声“贺哥”。



  ……贺峻霖有些恍惚地想:这个人的酒庄,大概是去不成了。



  他怎么会这样?




10.



  “大概是马笑笑说的,”严浩翔揉了揉额角,“医院那天。”



  贺峻霖叹气,“我倒也没什么,只是,啧。只是刘耀文来这么一下,搞得项目铁板钉钉给了我,坐实了我走后门的传言。”



  “不好吗?”



  “还好。”贺峻霖托着腮说:“我已经过了遇到打脸情节就爽的年龄啦。”



  严浩翔抿唇道:“有靠山干什么不靠,一码归一码。”



  贺峻霖偏头看了他许久,半晌道:“你说得对。”



  他好像还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发生。




11.



  正月初便下极大的雪,去酒庄的路尚未被清扫出来。刘耀文边焦头烂额地打电话联系扫雪车,其余人边兴致勃勃地徒步踩雪过去。


  

  严浩翔皱眉半晌,万般不情愿地才终于落脚在雪地里,还与贺峻霖说等会儿住下就要泡个脚,不然寒气入体,很不利于养生的。



  这话听得其他人发笑,纷纷说:“嫂子嫂子,你看你看,翔哥其实是养生派,啧。”



  贺峻霖伸手去拉他,被干燥温暖的掌心紧紧握住了手。严浩翔说你扶着我吧,刘耀文说他不要脸,贺峻霖就扶着他。



  “晚上在庄外给你们放烟花。”刘耀文放出豪言壮语。



  马嘉祺问:“不是禁烟令?”



  “这儿不是禁燃区域。”刘耀文早就查过,“酒庄附近放没人管,我买了好多,一起吗?”



  烟花啊。



  贺峻霖仰头望着天,一朵朵转瞬即逝的花在黑夜炸响,瞬间铺满视野。严浩翔说可以许一个愿,他站在雪里双手合十。



  “许好就睁眼吧。”



  贺峻霖听见身边人说:“贺峻霖。”



  他偏头。



  严浩翔就站在他身侧,微微低下些头,认真而专注地看着他问:“看着我,你心动了吗?”



  扑通。



  扑通。



  扑通。



  “心动得不得了。”贺峻霖说,他指了指胸口,像认命、像叹息,“心跳都漏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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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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