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望疏潮 —

逢时 01

—古风/纯爱

—镇边小将军箱X朝堂小侯爷霖:奉旨成婚组

—病弱小王爷祺X剑客大美人鑫:落难相游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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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人来人往




  暮春时节杨絮翻飞,出城的道上四下飘着若有若无的白,零星往来的人皆以手掩鼻匆匆行过。城内一架马车缓步而出,驾车的两匹马皮毛水滑,深青色帷帐上的坠饰随风轻摇。



  守城门的兵士看了文牒,忙不迭递回去行礼,垂着头恭敬道:“见过小侯爷!”



  侍从复又收起那文牒,车内的声音淡淡传来,音质偏冷,初听不免显得有些骄矜傲慢——“不必多礼。烈日炎炎,杨絮扰人,诸位辛苦了。”



  城门的士兵目送了贺小侯爷的马车远去,这才检查下一个。“不愧是平阳长公主的独子,当今圣上最宠的外甥。”有人恍惚轻声道:“贺小侯爷端的矜贵。”



  “你要走几日?”贺峻霖斜斜靠在车内,拿眼去看身侧的人。



  不同于以往装扮,晟朝如今权势最大的亲王不过一身内敛含蓄的打扮,玄衣简装,唯有袖口的滚边与腰侧偶尔随走动时露出的玉佩能够稍稍彰显出他的贵不可言——马嘉祺合上折扇,以拳掩唇咳了两声,而后温声含笑道:“少则月余,多则半年。自然是陛下何时消气,我便何时回来。”



  “算了吧。”贺峻霖才不听这话,他自顾自道:“眼见漙州的新茶要采摘了,你找着借口过去喝口茶倒是真的。”



  马嘉祺,也便是当今晟朝的翊亲王,很是谦虚地说:“哪里,不过顺带品个茶。”



  “……”



  贺小侯爷懒得再和他小舅舅多说,挪开视线,轻撩起窗帘往外望去。



  元盛帝在位二十多年,晟朝如今也算太平盛世,朝堂与天下都一派和和气气,唯一缺憾是元盛帝膝下至今无一亲子所出。元盛帝并非先帝嫡子,与贺峻霖的母亲平阳长公主、马嘉祺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先帝当年子嗣众多,如今朝中尚存的皇亲却凋零得所剩无几,其余都只是宗室远亲。


 

  城外风尘渐大,远远有人纵马、有人挑担。贺峻霖默然片刻,才道:“常人都说老人家越顾念血脉亲人,皇家毕竟不同。你少些与陛下冲突,毕竟……”



  他顿了顿,看向比自己年长不了多少的小舅舅,恳切道:“毕竟你这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的身子,禁不起多来几回放权下江南。”



  马嘉祺:“……”



  他又掩唇咳了声,“我此番离京,知晓的人少。来日有什么找我的人,劳烦你也替我随手挡一挡,若是有事,便找祁叔。”



  “知道。”



  “严家小公子三日后带兵从境北回京,前日境北军吃了败仗,陛下执意召回严小将军,只留严老将军在境北。朝堂之上约莫会有不少纷争,你多周旋。”



  “知道。毕竟你撂挑子走了,活儿只能我干。”



  马嘉祺忽而笑起,他就着贺峻霖撩起的车帘朝外望,见路边茶摊旁坐着几个行人,棚旁系着几匹好马,想起什么说:“严小将军与你同岁,昔年还在京畿时还做过你的伴读。如今过了近十年,你们也算故人重逢。”



  “大约。”



  ……好像有个眼熟的玄色高挑身影从马车旁不远一晃而过,就在茶摊那儿,可等贺峻霖再定睛看去,又怎么也再寻不得,似乎刚才一切只是错觉。



  严浩翔领少许境北军三日后抵达京畿归朝,搞得他现在很有些草木皆兵。



  “刚及弱冠的小将军,陛下说不准要替他指婚。”马嘉祺继续温温柔柔地说。



  贺峻霖实在受不了了,他放下车帘,很客气地朝自己小舅舅点头:“送出城也不少里地了,小舅舅,你看我们就此别过如何?”



  马嘉祺摇扇:“说了你不爱听的。”



  “停车。”贺峻霖喊停了驾车的车夫,马嘉祺撩帘弯腰下车,动作慢而优雅,折扇轻轻挡住头顶日光,不远处早备着的翊王府马车迎上来,随身的侍卫替这位病弱亲王打起新马车的帘子。



  贺小侯爷同样下了车,马嘉祺颔首道:“到了漙州与你传信。”



  贺峻霖提醒:“山高路远,你路上多写点也不费纸。”



  马嘉祺复又笑起来,他转身上车,放下车帘前郑重说了声“保重”。



  山高路远,就此别过。



  —



  “应当是境北的先行军。”侍卫低声说:“大部队仍在路上,只有少数的先到了京畿,悄无声息地听风声。”



  贺峻霖用湿帕子擦手,垂眸道:“境北吃了败仗,叫北戎抢了两座城走,陛下震怒。严浩翔这次回来,麻烦不小。”



  侍卫沉默半晌道:“主子念旧情,严小将军在朝堂上还有您。”



  “我?”贺峻霖不置可否,“境北军败了是实,陛下只看到了这个事实。再说什么户部拖延军饷装备也无用,连马嘉祺对上这事儿都只能放权离京下江南。”



  侍卫终于沉默不语。



  元盛帝至今无子,只怕来日的皇位只能交由皇亲继承。这般老去的掌权者疑心病才会愈老愈重愈激烈,马嘉祺的身份实在尴尬,才不得不放权去了江南,以示无心权势。贺峻霖无声张了张口,唇舌间滚过“严浩翔”三字,含着半晌又吞了下去。



  严小将军三日后归朝之事早已传遍京畿,城中处处是交谈此事的声音。有说这位小将军不过草包的,也有说严公子面如美玉实在俊俏,还有说是严小将军三岁习武十岁杀敌,青面獠牙身壮如牛,不过一次败仗——



    如此沸沸扬扬,三日后城门大开,少许境北军方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踏入了京畿。



  ——“说到这境北的严家呐,那真是为了我大晟朝死守边关的忠臣呐!从开国的严老将军自请镇守境北起,到如今的严将军、严小将军,都是世世代代习武练兵,杀退北戎——”说书的茶馆里,说书先生慷慨激昂,惊堂木一拍,便滔滔不绝地讲起。



  “臣,严浩翔,叩见陛下。”



  年满弱冠的青年跪地叩首,身形颀长而清瘦。卸去一身盔甲,便像柄收回了剑鞘的利剑,没了过分的锋芒锐利。



  满朝文武,无不悄悄看向他。



  高坐上首的元盛帝却没应声,反倒是垂眸看了看阶下官员队伍中空出的位置,漫不经心问:“翊亲王今日没上朝?”



  ——“说完咱们大晟朝的忠臣,再说到咱们大晟朝那赫赫有名的贤王——翊亲王!翊亲王乃是当今万岁一母同胞的皇弟,身份尊贵,天资聪颖。他的手腕那可了不得,断案判凶,治水赈灾,无愧于贤王之名!只可惜翊亲王自幼体弱多病,还命硬克妻,圣上为他赐婚三任,未婚妻皆是未过门便身亡……”



  贺峻霖上前半步:“回陛下,小舅舅体弱多灾,前些日子夜睡贪凉,昨日便卧病在塌,故而告假。”



  元盛帝不辨喜怒道:“他操劳过多,是该好好休息几日。”



  马嘉祺离京之事元盛帝亦是知情人,贺峻霖后退半步。



  严浩翔仍然叩首跪在殿中。



  “免礼。”元盛帝高坐上首,未见怒色,反倒和气地问:“严小将军几年不曾回京了?”

  


  严浩翔站起身,“回陛下,已有九年。”



  “九年……”元盛帝沉吟片刻,“严氏一族为守我大晟边疆,实在劳苦。九年……想必也无心成家。”



  贺峻霖忽而意识到了什么,手持玉笏,刚刚抬眼,便见元盛帝更是和善地说:“当年你父亲的婚事便是先帝指下,才有了严小将军这样的英雄少年。境北偏远,动辄便离京九年,此番回京,朕不免也为你赐上一桩婚事。”



  满朝皆静。



  谁也不敢说话。



  “陛下,臣……”严浩翔挺直了腰想说什么,元盛帝抬眼望他,眸中神色冷淡,生生逼得严浩翔停下话音,静在原地。元盛帝的目光从朝中缓缓扫过一圈,“可惜,朕膝下竟是一个孩子都没有。否则若有个公主,正好指婚于你。”



  “臣不敢当。”严浩翔接道。



  ——“如今我大晟太平盛世,万国来朝,皆赖当今圣上英明仁厚,亲贤臣、远小人,乃是不世的明君!大晟朝中贤才辈出,有良将,有清官!”



  “宗室里其他的孩子也都小,适龄于你实在不多。”元盛帝的语气里真多了几分惋惜的意味,贺峻霖方才要松下一口气,忽然便听到——“不过,朕又想起当年,你与峻霖倒是同出同入,想必要好。我朝男风兴盛,峻霖又是平阳的儿子,与你同年。平阳临终前求朕为他寻门亲事,这样想来,严小将军倒是极好的人选。”



  ……

  ……



  贺峻霖的玉笏险些没能拿稳,他骤然抬头,一声“陛下”卡在了喉间。朝中遏制不住地迸出惊呼“皇上!”“陛下!请陛下三思!”“这!”



  元盛帝看向阶下:“诸位爱卿有何异议?”


  

  贺峻霖下意识朝面圣的严浩翔看去,那人稳稳站着,看起来脸色苍白地惊人。



  “臣——”严浩翔的声带发出声音,神色不明,尚未说出后面的内容。



  贺峻霖几乎是下意识地抢先一步出声,阻止严浩翔接下来任何可能继续触怒元盛帝的话:“臣谢恩!”



  ——“有贤王!有才子!”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



  行在林间的马车骤然停止,高头大马仰颈长嘶。翊王府的车夫拽紧了缰绳,面沉如水道:“主子,不对劲…”



  ——“我辈生逢其时,天佑大晟,万世太平!”



  严浩翔撩袍跪地,沉默又沉默,才道:“臣谢恩。”

  




TBC.




又见戏影包办婚姻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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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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